Friday, May 7, 2010

一颗眼泪

有人说,高山上的湖水,是淌在地球表面的一颗眼泪。
  那么说,我枕畔的眼泪,就是挂在你心尖的一面湖水……
  我是在火车上与他相识的。我称他为云。因为他曾说过,他是一片流云,只是偶尔投影在我的心波。
  那一天,正是我24岁的生日。我穿着一身艳红的长裙,靠在火车的车窗旁,默默忍受腹部痉挛的巨痛,泪水悄然浸湿了我的衣襟。我恨自己的软弱,但我无法抑制住泉涌的泪水,突来的病痛几乎使我昏厥过去。这是一列开往西部的列车,车箱里的座位几乎有一半都空着。结伴的人聚在一处兀自热闹,而我和一般的孤旅则大多各踞一条长椅,或躺或靠,昏昏然打发着路途的困乏。这份冷清与漠然的氛围,正是我当初不顾一切跑出来刻意寻求的,但此时此刻,却令我倍感凄凉与无助,病痛和无所依赖的孤独,足以把一个坚强的女人打倒,何况,我并不算坚强。
  就在我的理智与忍耐几乎就要崩溃的时刻,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轻轻搁在了我的面前,一声浑厚的男低音温柔地在我耳边响起:
  “哪儿不舒服吗?要不要吃点药?”  而我几乎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,就感到这个声音仿佛是我已等待了一生一世一般,心里有根弦突地一松,便失去了知觉。
  苏醒时分竟已是半夜了,我发现自己躺在卧铺车箱里,身上软软的,腹部却已经止住了疼痛。后来我才知道,正是云——那个男低音救了我。他迅速从容地为我灌下了止痛药,随即跑到广播室呼叫大夫,在忙乱了一番救治之后,得知我仅仅是因为肠胃的痉挛导致的暂时休克,并无大碍,他才放了心。将我搀到卧铺来,补办了卧铺票,他甚至细心地将我的行囊辨认清楚,为我安置妥贴。然后,象一纸剪影般地贴在了过道座位旁的车窗上,看护着我,一夜无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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